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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与茶叶的故事

茶

不识茶

小的时候家人们不常喝茶,自己家里也没有茶,所以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做茶水。只有每次过年拜年会回去乡下,进门之后亲戚会用看起来很脏的一次性杯子,这个时候父母会说:“不用茶叶,不用茶叶”,亲戚会回:“那怎么行,要喝点茶”,这才知道这杯又烫又苦,里面还有草渣滓的东西叫做茶。我不明白这玩意到底是有什么魔力,为什么大人们要用这种水招待我们,只当是本地习俗,也没多想。

一次性杯子

就是这种杯子

乡下招待客人用的杯子是一次性塑料杯子,泡的茶叶是渣滓一般的碎绿茶。水很烫,在上门拜年的时间大多时候很短暂,茶水凉不下来,大多数时候压根就不会去喝它。少数时候确实口渴了,喝了一两口也是觉得无比苦涩。那个时候,茶水就是烫、苦,喝完一嘴渣滓还要吐回杯子,既不解渴也不美味的东西。以至于,后来家里来了客人,父母要我用茶叶招待客人,我都会觉得客人根本不想喝茶,不如一杯凉白开实在,也因为这事被数落了很久。

初识茶

直到出来工作之后,我才第一次真正的好好喝茶。最初是某个周末的下午,我一个人在独居的出租房中玩着电脑游戏。当时应该是夏天,我还记得中午呱噪的蝉鸣。不经意间,我转头看了一眼楼下窗外,那时候窗外的树都刚刚栽种,树冠留下的影子还不足以挡住一个人。突然一阵微风,树影摇曳,仿佛看到了一杯晃动的茶,树阴的间隙就是那茶叶,不觉得心里一阵触动,然后从冰箱中拿出老爸给我寄过来的绿茶。我烧了一壶水,泡了一壶茶,坐在窗前,看着窗外的树影,喝着茶水,心情无比的平静。

从那以后,我买了简易的茶台、茶壶、茶杯,偶尔得闲就会泡上一壶,然后坐在窗前发呆。

茶台

就是这样的茶台,现在还在用

等到了过年回家,老爸像招待客人一样,和我一起在茶几前坐下,他没有让我去泡茶,而是泡好后给我和他各倒了一杯。杯子是那种一口可以饮尽的小茶杯,茶壶是紫砂的,茶叶是他特意选的红茶。我们坐在那里边喝茶边聊天,因为我自己也开始喝茶了,于是第一次跟老爸有了共同话题,我们从茶叶聊到工作,聊到我在外面打工的感受,聊到他们在家里家长里短,从来没有聊过这么久,茶也从来没有过这么甜。

那个时候我才知道,茶是这么喝的。

从喝茶到不喝茶

习惯了茶的苦,也学会了享受茶的甜,我在工作中经常开始喝茶,我是一个工程师,对于喝茶我总想知道他有什么确切的好处,以及怎么喝才是最佳实践。得到的结果是两个:一是茶可以提神,二是茶可以防辐射。于是我非常功利的用茶作为自己的日常饮料,每天上班从公司的茶水间跑一杯免费的绿茶,晚上加班泡上一杯红茶,记得最开始买的是正山小种。

事实证明,喝茶并没有让我少掉头发,也没有能压制住我高强度工作的困意,而且牛饮的结果是容易喝腻。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,我好像不再主动去喝茶了。

重新开始

重新端起茶杯的契机是在结婚后了。有一天,我跟妻子去西施故里散步,恰巧碰到公园正在进行茶道的宣传,我随便走到一家摊位前,老板说可以试试他们自制的茶和茶点。于是我喝着茶,我妻子吃着茶点,听着老板和周围的人聊茶,突然又有当初在家里喝茶的感觉。我觉得老板特别的亲切,于是加了他们茶馆的微信,名字叫做“甘棠茶馆”。

后来,我去了一趟松阳旅行。在松阳老街散步时,发现了一家小茶馆,出于好奇我进了茶馆,老板热情的招待我尝一杯他们当地的“松阳银猴”。我觉得名字很好听,就坐了下来,我第一次坐在茶馆里,老板给我试了试不同风味的茶,茶水很烫,所以等茶汤凉下来前,我们都在闲聊。我知道了,他们卖茶叶一半是生意一般是爱好,他们家还开了民宿接待游客,知道了银猴是如何做出来的,老板说买不买茶不重要,坐下来聊聊天也是一种缘分。当然最终我还是买了二两银猴。

银猴

松阳银猴

在买银猴的时候我还在问了问甘棠茶馆这个茶如何,很奇怪的是,我下意识的把老板当成了熟人,老板也没有把我当陌生人,给我介绍了一通。后来,甘棠茶馆开了直播间,我也偶尔去听一听他们的分享,知道他们在茶馆里除了喝茶,更多的是陌生的朋友之间聊天,分享读书心得。

甘棠茶馆

一家在诸暨的小茶馆

这两年喝了不少茶,也与茶馆有了联系,想起了经典的《沙家浜》里的台词:“开茶馆,盼兴旺,江湖义气第一桩。”,再会想起自己与茶中间的故事,里里外外都是个“义”字,与父亲喝茶是因为超越了血缘,产生了“朋友之义”才聊了许久,与茶馆老板聊天是因为超越了陌生,产生了“朋友之义”才有了那么多的故事。

阿庆嫂

经典的阿庆嫂

品茶

我依然是不会品茶的,但是我想感受茶的苦涩与香甜,想和亲人围坐在一起,想和陌生的朋友分享心得,想安静的和自己对话。

茶,是一种生活的态度,每次拿起来的时候都是自己在认真对待生活的时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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